中塘到黑诏其实没什么像样的路——这也是金朝的国家地图上都没有标注这条路的原因。它既不是朝廷修建的军事要道,也不是商路。这条路线上有牧民开出的牧道,有转山人挖出来的小路,甚至还有村民翻山探亲时留下的模糊痕迹。这些作用不同、形态各异甚至都不一定算得上路的道路藕断丝连,东拼西凑出了一个让商人都望而却步的野路。

    不过,丁青和凤权结交后为了加强与凤权背后黑诏土司府的联系,派遣了一队奴隶工翻修了这条路上过于简陋的路段,虽然距离通车还差的远,但总算通了马。所以鱼从出版的一些较细致的地图里已经用虚线标注了中塘到黑诏的道路。

    丁青一个翻身跃上白马,拍了拍身后的位置:“舒之,上来。”

    凤权也翻身上马,从后面搂住丁青的腰,丁青的身体轻颤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确认凤权坐稳抱紧后,他双腿一夹,白马在草坡上飞奔,在他的身侧,十几匹威风的白马互不相让,每匹马上都坐着一位英俊的中塘少年,佩长刀,背角弓,杀气凛然。

    凤权看得出这些人全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但是和宫从云带领的骑兵相比,他们的装备落后太多了。

    “丁青。”

    “怎么了?”

    “为什么不给精锐佩枪?”

    “为什么要佩枪?”丁青反问道,“中塘人天生就擅长弓马骑射,我们的骑兵冲锋时先用弓箭骑射,冲入敌阵后再挥刀砍杀,所向披靡,真去组建什么洋枪队才是舍本逐末。”

    凤权压低声音,确保只有他和丁青能听到:“弓马骑射打不过洋枪洋炮的,金朝都输了好几次了。”

    丁青也同样低声回应,但丝毫不掩盖话中的轻蔑:“朝廷军队已经烂透了,我们可不是他们那种废物,打仗打的是人,不是枪或者弓。我不是没见过洋枪的威力,年初还有商人给奴隶发洋枪,谋杀武士,但我的骑兵杀他们比杀牦牛难不了多少。”

    凤权叹了口气——他相信一群奴隶即使拿了洋枪也无法和丁青的骑兵抗衡,但当这队弓马骑射的军团碰到配备洋枪洋炮的精英时,必然一触即溃。

    不过他也知道很难劝动丁青,也不再纠结此事,而是将目光投向广阔的草原和天边圣洁无暇的雪山,享受着策马奔腾的快感。

    不过这份快乐没有持续太久,马很快到了红觉山下,众人勒马停了下来。

    “你不用下来。”说完,丁青跃下马背,在前面牵着马绳。

    绵延的雪山脚下,丁青在前面牵着马,频频回望,凤权腾出一只手,微笑着挥手致意,吓得丁青赶紧让他把手放下去。

    “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是没骑过马。”

    “还是小心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