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卿虽然有些苦恼葛韵的性子,但也知道要突然一下子纠正过来,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要慢慢的潜移默化。而且在这个时代,葛韵的思想才是主流,变化太快也不是好事。

    就算自己想要让她稍微妥协,也应该等她们回到府里,关上门再慢慢的说道。但是在外面,她就是要维护葛韵的面子。

    待休憩了一炷香后,葛卿看着这些年龄都不大,甚至还有些懵懵懂懂的姑娘,垂着睫毛,轻描淡写的说道:“那些没有跑完十圈的人,都回到队列双倍的补起来。如果让我发现还有人撒谎,休怪我手下无情。”

    下面果然有人慌乱了起来,其中一些人犹豫了几息,咬咬牙,最后蹭蹭的站了起来,接着跑下去。但也有人死性不改,觉得葛卿站在前面,不一定看得见。便做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表示自己已经跑完了,被葛韵拉了出来依旧大声的喊冤。

    葛卿笑得温和:“都给我住口!”

    “同为女子,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只不过你们实在不适合呆在此处。淮州有一乡绅,家有良田万顷,珍珠如许,他钦羡健康士人的风度,慕名而来,今日便要返回家乡。不如你们便随他而出去,他是一个翩翩君子,不会薄待了尔等。”

    “常之舟!”葛卿唤了一声,“你用车子送他们过去吧。”

    这些本来就是贪图享乐的一批人,又见识短浅,否则也不会在还没有摸清主子性情的时候就偷奸耍滑。在葛卿意已决,似乎没有转圜余地的情况下,就跟在常之舟身后,离开了。甚至还在思索葛卿口中乡绅的样貌,财富。如果真如他所说的风光霁月,一定要抓住机会,成为他的妾室。

    一批人离开之后,四下一片寂静,呆呆的看着葛卿,眼中满是茫然之色。她们没有亲族,没有过去,也不知道未来该干什么,更不知道葛卿的目的。兴许哪一天她们也要被送人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要趁此好好打探一番,寻一个御下宽和,主母慈怀的人家,至少能保住一条小命。

    葛韵没有说话,她习惯了姐姐做起事情来大刀阔斧的样子,也知道姐姐不喜欢别人干涉她的决定。

    等丰收跑完之后,站在葛卿的面前,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葛卿觉得这身子也太虚了,必须得请个大夫过来好好的瞧一瞧。

    葛卿让红桑扶着她,四处走一走。丰收急切的看着葛卿,她有事情要说。但被红桑使了个眼色,拉开了。

    被惩罚跑圈的人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葛卿张了张袖子,与葛韵一同在上首坐好。

    葛卿在下面这些人身上逡巡了一遍,目光坚定,她徐徐的说道:“那位乡绅确实是一位难得的君子,如果能够得到他的赏识,日后必定衣食无忧。若是你们之中也有人想要享受荣华富贵,我绝对不会阻拦。不过,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你们既然做了决定,就要好自为之,不论日后结果如何,都要记住,这是你们自己选择的道路,不要后悔。”

    “跟着我虽然会吃苦,但是我会承诺传授给你们技艺,不论到了哪里,都能够凭本事吃饭。从今往后堂堂正正的做人。”

    “还有人想要离开吗?马车还在门口,他会带你们过去的。”

    过了一会儿,便有一个人用袖子遮着脸匆匆的跑开了。有第一个人便有第二个人,全部都用袖子遮着脸面。陆陆续续离开了十几个人后,剩下的人都跪坐在草地上。

    一炷香过后,依旧坐如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