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下 - 无尽的故事>修真>风水申村 > 第四十八章
    坐在碾盘上的跛子,确实有点生气,见干头那种样子,有意欺侮他,那股犟劲立马间又涌了上来。脑子里原有的一点认知,也就是自个挖坟本就是错的思想也没了,又开始不承认自己做错了事。没有愧意,还自以为是,心骂,嘴上也开始骂。嫌弃这个,想骂那个,觉得申村人就是知道咸吃萝卜淡操心。

    骂了干头,觉得还不大舒畅,狠狠地将手中的木棍在碾盘边沿上打了几下,同样震痛了自己的手,更加生气。朝干头家方向狠狠地吸了一口浓痰,有点恶狠狠地劲头,直直地朝那个方向吐了出来。然后,他开始逼逼叨叨地,不住嘴地小声骂叨起来。

    在小声不断骂中,思想里的闸门便无限量地打开。觉得干头就不是个人日下的东西,球不顶的人,只能欺侮他,也是个球不顶的蔫软人。他也试想着有朝一日,总要想个法子日弄一下他干头不可,叫他这个当过土匪的人,要知道他跛子的厉害,叫他再敢在自己面前放个屁。

    不断骂干头,想着法子如何日鬼一下干头过程中,跛子同时想到了申村里的其他人。又觉得,这申村人跟干头那货色一个球样,都是些不咋样的人。一但这样想时,觉得他应该好好思考,好好掂量,好好把握,他要把整个申村人在脑子里过一遍,到底谁咋样,今后该咋样应对。

    于是,坐在碾盘上的跛子,从申村最日能的人开始,一个一个地想,一个一个地去思考。先是黑熊,再是黑球,然后是黑八。又觉得不对,黑八算个鸟,他不如毛蛋。到底先想毛蛋,还是先想黑八,又来来回回地折腾了一番。越想越没想出个名堂,反倒觉得自个很日能,很能辩证,很能客观,也很能纵观全局。但无论咋想,有一个人在他脑海里不断出现,他却很努力地不愿去想。这个不愿想的人,其实就是鸿雁。

    同是黄家人,鸿雁在申村可有可无。他的骂声响起时,证明了他在申村的存在,一但没了他的骂声,同样证明了在申村中的不存在。就这么奇怪,并不因此而不想他,最关键也是最实质的问题是,鸿雁他大是国军的军官,而他自己的大也是国军的军官。偏偏都是黄家人,白家和黑家没一个人当国军,只有他俩咋就当了国军的军官。有些事情没法说,更不好意思说,要说只有他跛子丢人。因此上,他干脆不说,也就不想。重要的在于,为啥鸿雁他妈是国军军官太太,而他妈却是姨太太,区别就在这,他不能想。

    这样想时,才感到这申村人,一个个地在自己面前都有点牛不拉烘地样子,这是有原因的。为啥鸿雁在申村可有可无,也是有原因的。那么,到了这个时候,跛子才正儿八劲地想到了他自己。最应该的,他要和鸿雁一样,低调,沉稳,多思,多学,这才是出路。

    一但这样想时,跛子才叹了一口气。像他跛子这样的人,村里没有第二个,有脑子,却没有实力,有想法,却没办法。到底今后自个咋办,却并没多想。相反,他又想到了申村人,认为申村人都没他日能,既没思路,也没想法。他有,却于现实不相符合,只能认了。

    对于挖坟这事,跛子觉得有啥丢人的,有啥缺德的,有啥不对的,他真正干的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若不是那土坑塌陷了,说不定他就成了真正有名的考古工作者了。只可惜那土坑不美气,明明已经挖好却塌了,塌了就坏了他的事情不说,还落了个不好下场。

    跛子本来有反省自己的觉悟,偏就是那个当过土匪的干头,屁不相干地,却无缘无故地咥了他两句,能舒服吗。不舒服中,觉得干头是个啥怂东西,没文化不说,也是个没脑子的东西,也同样觉得自己很对。挖坟掘坟并不是不光彩的事情,自古以来,大凡能大事的人,都将这种事情做为一项事业来完成。他能挖,而且敢挖,这就是他的创新,也是他的胆气所在,而且是的的确确实实在在的考古行为。但他的这种考古行为,只是个人行为而已。至于有没有法律保障,才不管。

    跛子有点愤愤不平时,朝干头家方向又看了一眼,轻声地再骂了一句,然后才低下了头。

    正在这时,牛眼端了一大满盆生尿出来,准备去窑背上自留地里去泼。看见跛子早早地坐在碾盘上,心里就有点气。暗自里骂那跛子,扎球个啥怂势,还不知道丢人,把狗日的真塌出了个啥麻达咧,看怂还涨不涨。没点脸面,还这样显花一下自个好着,不知道都是个啥东西。心里有气,但毕竟跛子比他大,又是同门子上的,不敢骂,便想找出个话刺一下跛子。

    其实,跛子在低头时也看见了牛眼。见那怂娃对他的眼神有点不大对头,又刚刚挨了干头的几句,有点不好意思,忙低了头。朝身旁边碾盘上又故意吹气,假装没看见牛眼,装模作样地。但他的坐向,正好面对牛眼家的方向,牛眼一眼便看见了他,也知道他早看见了他牛眼。

    牛眼端着尿盆走了几步站住,迟疑了一下,才慢腾腾地开口朝跛子喊道:“天凉得跟怂一样,你咋起来这早,还坐到那个风口口上,你想弄啥呢?刚刚叫土都给埋了,咋还这轻狂地,让申村人看见咋想呢。我比你小,有点不好意思说,不说又觉得心里太堵。说了呢……”

    “暮恋球子咧,吃的是咸萝卜,咋操球子的怂心,操啥蛋(淡)心呢。我起不起早,跟你有个球大的关系,坐不坐在啥地方,毛大的关系跟你无关,管球那么多弄啥?泼你尿去。”跛子听见牛眼给他这样说话,明知道那娃关心自己,却不咋好听。

    这怂娃话里说出的话,还是让他有点扎心感,心里本身暮恋,正好对干头的那股气没法出,倒让这怂娃给碰上,算他倒霉。于是,这跛子便满脸不高兴地样子,也没好气地回了牛眼一通话。

    牛眼当然心里也有气,正说时被跛子顶了回来,瞪着牛一样的眼睛,迟疑了一会儿。想说个啥,倒是没说,晃了晃头朝坡上走。正走时,又扭了一下头,用眼狠狠地睕了一下跛子,又摇了摇头,显得很小心地样子准备爬坡。再抬头朝坡顶看了一眼,不自觉间又回了头瞪了一下跛子,这才大大地“吭”了一声,开了步子。

    走到半坡处,叹了口气,觉得那跛子不知道个好坏,又回头看。想说句啥话再刺一下那跛子,结果回头力度过大,不自觉地把身体带动得转动了一下,那尿水便洒出了些。一些尿水正好洒在胸前,并不浑全的裤子,也因尿水湿了些。气得这怂娃很大很大地“嗨”了一声,再摇了头一下,又小心地朝坡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