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的洗衣机开始唱歌了,张楚看了眼盘着腿正窝在沙发里刷手机刷的来劲儿的米欢,放下手中用来练腕力的小沙袋,步履蹒跚的向阳台走去。

    米欢不是没听到洗衣机结束工作的响声,只是懒得动,撩起一眼看着眼前踉跄的身影在自己面前晃动,米欢最终还是放下手机,站起身懒懒的抻了个懒腰说道:

    “我去晾衣服,你去做饭吧,中午咱俩就煮两袋面凑合一下得了。”

    这半年多来米欢说的最多的词就是凑合,诺诺裤子短了凑合穿,就当七分裤了;家里洗洁精不够了兑上半瓶水还能凑合用半个月,至于家里诸如牙膏,洗发水其它杂七杂八的东西,能凑合用的就绝不买新的,就连纸抽里的纸巾米欢都要一层一层的分好层再用,将一个没有经济收入的家庭不得已的妥协发挥到了极致。

    米欢也想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的花钱,可谁让眼前这个男人,她老公,她女儿的爸爸光荣的抽中了脑出血这张王炸,一下子把家底掏的七七八八才把他从死神手里拽回来,只是人是活过来了,身体多少也落下了残疾,虽说生活能自理,也不耽误做饭,但左手依旧不灵活,顶着张四十出头的脸,拖着七老八十的步伐,腿脚稍微走的快了就能走出拿着板砖去干仗的气势,看的米欢郁闷不已。也不怪米欢郁闷,在米欢的认知里,这病多是爷爷奶奶辈儿才有的专利,也不知张楚什么运道人到中年抽中了这张旅行票,去鬼门关参观一圈回来就半身不遂了。

    “行,那我去煮面,再放点青菜,要不要给你加个鸡蛋?”张楚机械的转身打开冰箱门翻找着青菜问道。

    “不用,早上吃过鸡蛋了,一天保证一个鸡蛋营养就够了。”米欢打开洗衣机门,伸手够出里面的衣服,一件件抖搂开挂好,将衣服上的皱痕抻平,将衣架升到了棚顶。

    米欢晾完衣服也不刷手机了,一屁股坐在阳台上的飘窗垫上晒太阳。窗外的天幽蓝澄净,云朵白的像诺诺昨晚吃的棉花糖,路面折射回来的光刺的人眼睁不开,连远处的景物都似相片过度曝光一样镀了层银白。透过玻璃的阳光晒到米欢身上,暖的一塌糊涂,只是再如何明媚的阳光也照不进米欢越发黑暗的心里,像一团浓浓的黑雾始终缭绕在心里,扎根发芽,生成了腐败的果子。

    米欢沐浴在阳光下,抱膝看着在厨房忙碌的张楚,在心里叹出了今天不知道第几次的气,想到明天月初了,自己的信用卡,诺诺的饭费,托管费,这费那费的加起来就头疼。

    米欢从结婚开始就不再上班,婚前想的挺好,不上班还有人养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结果八年的婚姻生活像张沾满屎的苍蝇拍‘啪啪啪’打的米欢脸疼,生孩子,带孩子,洗衣做饭,去菜市场跟着大爷大妈一起买特价鸡蛋,米欢生生过成了自己最嗤之以鼻的家庭主妇。张楚是个智商一万五,情商为负数的男人,只要米欢不说,张楚绝不主动张罗出家门四处游玩,至于什么结婚纪念日,张楚更是从来不过,时日一久连米欢自己都忘记自己是哪天结婚的了,至于鲜花礼物什么的,八年里米欢除了收到两盆绿萝就再无其它植物,生活中遇到不开心的时候更别指望着张楚能主动来安慰自己,最初那两年米欢也闹过,总觉得张楚不够爱自己,可只要是米欢想要的东西,张楚都会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尽量满足她,可米欢受够了总是伸手要钱的日子,俩人也曾因为这些细节问题谈过,吵过,每每张楚都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过后该忘则忘,依旧自我,时日一久米欢彻底的心灰意冷了,也不知道自己当初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可以把张楚改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有时候米欢自己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贪心了,没结婚的时候想要老公养,真过上不用挤地铁上班的日子又嫌弃老公没有情趣,米欢也曾试图安慰过自己,何必揪着细节那么斤斤计较呢?但心里的不快乐做不了假,更无法真的让自己变得豁达,反正张楚又不是舍不得花钱,喜欢什么,想吃什么张嘴说就是了,米欢算看出来了,张楚不是不爱她,不爱这个家庭,他只是笨,让一个情商为负数的人去表达如何在乎那是不可能的。

    日子还要过,总不能因为张楚的不懂情趣就离婚吧,只是在米欢渐渐看开的第七个年头,自己没体会到什么是七年之痒,却领会了一把差点变成寡妇的经历,那段医院和家两点一线奔波的日子让米欢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一个月的抢救加上半年的康复总结下来用一个词形容除了心力交瘁米欢实在想不出更贴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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